包豪斯的“一百年”和“一年” ——致我们永

2020/08/10

一、面试

2019年1月,考研面试。

这是个极为羞涩的学生。他坐下来后身体僵硬,眼神游离地瞟向303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,就是不敢看我。为了缓解他的焦虑,我赶紧随便提了一个问题:“你既然来考设计史方向,请问你比较了解哪一段设计的历史?”他听到了,眼睛突然散发出一丝光芒,微微抬起头,告诉我:“包豪斯”。我好奇地问道:“为什么呢?”他笑了,坐直了,有点前后摇晃着说:“我们宿舍里有两个同学,参加了包豪斯舞台剧的演出,整天在宿舍里对台词,想不熟都不行!”他的眼神里饱含着美好的回忆,也有压抑不住的一丝得意。我也笑了!啊,《包豪斯》!他不说,我真得快要忘记了。我快要忘记半年前,我们这些设计学的老师和学生们曾经演出了一场戏剧,献给即将到来的包豪斯一百周年;我快要忘记了在整整一年里,那种忙碌和压力是如何像影子般追逐我们的身体,爬上我们的肩头,最后在头顶燃放成彩色的烟火;我快要忘记演出结束时,大家的拥抱和哭泣。

想到这里,我的眼睛又有点湿润了。

……

图1,2 《包豪斯》舞台剧的最后一幕:“再会”(Auf Wiedersehen)。露西·纳吉(郭舒 饰)、阿尔玛·布歇(陈佳 饰)的告别。(摄影:梁嘉欣)

二、黑匣子剧场

2018年,5月26日,南京艺术学院黑匣子剧场。

全场灯光灭,一束射灯从顶部照亮,灯光瞬间倾泻在舞台前部,音乐Sombre Day缓缓响起。从舞台背景的暗处,一位女士轻轻地从被定格的人群中走过来,她面向观众,莞尔一笑,坚定地说道:

我是科克维尔斯,我到包豪斯的时候,已经41岁了,虽然包豪斯最大的学生还比我大9岁,但是我来之前就已经是一位老师了,我曾经在斯图加特的画室教过伊顿先生,他曾经想追随霍尔茨尔但阴错阳差地进了我的工作室;结果在包豪斯,伊顿先生成了我的老师。人生就是这样有趣!我要走了,我要去追随我的挚爱——霍尔茨尔先生,在包豪斯,克利先生如明灯一般点亮了我,但我的心,永远在斯图加特!再见!

她挥挥手,带着无奈和不舍,走向舞台的边缘。她退场了。紧随其后,《包豪斯》舞台剧的另外11位女主角,一一走向聚光灯下,与包豪斯告别,分别奔赴光明的前程或坦然的死亡(图1,图2)。我站在观众席前排最右侧靠近大门的地方,和一些没有座位的观众挤在一起,监管人群的出入,并在第四幕的高潮处负责往观众群里撒传单。从第二位准备离场、开始深情告白的“贝妮塔·奥特”开始,我终于绷不住了,压抑住自己的声音,在人群里,泪如雨下。这一瞬间,我突然意识到我们为什么要以戏剧的方式来纪念包豪斯!因为在这一刻,我体会到了他们一百年前的感受。这些可爱的女孩子们在悲壮的音乐下从容地离去,不仅象征着包豪斯在历史舞台的离场,也意味着我们一年辛苦工作的终结。苦尽甘来,却盛宴散尽。一种和梦想如此接近的不舍,让我和包豪斯之间灵魂相通。“百年”和“一年”,“伟大”与“渺小”,“真实”与“虚妄”——此刻,人生不再有怨言。

图3 在南艺设计学院303办公室召开的讨论会,分享并梳理包豪斯的历史材料

三、油条

2017年5月,南京,黄瓜园。

在中国南京的一所艺术院校中,一群学设计的老师和学生决定以自己的方式来向包豪斯百年致敬——他们决定演一出戏,一出关于包豪斯历史的舞台剧。从编剧、排练到演出,这些老师和学生给自己一年的时间来完成这个心愿。用一年向百年致敬,时间似乎并不算短。然而这一年,怎么竟然像十年一般漫长!

图4 一个月的“封闭式写作”

最艰难的一步,应该是剧本的编写。无论是我,还是负责导演的孙海燕老师,都算不上是研究包豪斯史的专家,更不要说剧本小组的学生们了(他们是2014级设计学专业的学生滕珞惜、张宸旭、马克、王嘉枫、杨沛锦)。因此,创作《包豪斯》舞台剧的重中之重,就是要走进包豪斯、了解包豪斯。这个过程,不仅对学生们而言是收获知识的体验,对于我们老师来说也是弥足珍贵的学习机会。

除了剧本创作小组的五位设计学本科生之外,六名硕士研究生李思莹、吴满义、赵日兵、王冬冬、何珊珊、杨一洲也加入了这个团队进行文献翻译和整理工作。他们一起,利用2017年暑期的时间,共同翻译了Bauhaus Women和Living Machines:Bauhaus Architecture as Sexual Ideology两本英文参考书。暑假过后,这十一位同学把自己翻译的部分整理成演讲稿,与大家一起分享、讨论(图3)。这个过程既是枯燥的,又是充满乐趣的——《包豪斯》舞台剧此刻仍是一片空白,等待着我们的填充和描绘。但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,创作团队也越来越感到焦虑。

上一篇:《贺若嵩墓志》书法艺术浅析
下一篇:没有了

Top